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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月站在房門口駐足不前。

牠感受得出坐臥在床頭的那女人,對於牠的接近抱持著濃厚的不安和警戒。

牠明白,畢竟身呈野獸姿態的牠有著銳利的尖牙和利爪,與對方全然不同,她會對自己的存在感到害怕擔憂是理所當然的。

「過來,蒼月。」

聽見呼喚,蒼月略顯遲疑,最後仍是在父親的引領之下緩緩朝床邊靠近。

在一旁坐定,牠靜默地朝那女人睇了眼後,跟著淡然地看向那女人護在懷中的襁褓。

「蒼月,你們兄弟倆往後要互相扶持、一起好好地活下去,明白嗎?」父親語重心長地吩咐。

老實說,牠並不明白。

明明只有半身血緣,且外貌是如此南轅北轍地不同,就算擁有弛狼之血,眼前的這團肉塊終究只是個脆弱的人類。

然而,這樣的他倆,卻是兄弟?

牠……不是很能理解。

忽然間,那咯咯笑的娃兒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蒼月濕潤的鼻頭,一陣若有似無的氣味竄入牠的鼻間。

蒼月微地一怔,跟著一陣癢意搔弄,讓牠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。

見狀,那娃兒笑得更開心了。

對此,蒼月心裡雖感到有些著惱,卻莫名有著更多的無奈。

……算了,兄弟就兄弟吧!

既然身為哥哥,照顧弟弟本是該當的。

對於父親的叮囑,牠很輕易地就認命了。

※※※

「月、月!」

待稍大一些、已能自行站立的青寅,三不五時便黏在蒼月的身旁,用口齒不清的奶音呼喚牠的名字,完全將蒼月當成了他的大玩伴。

大概是因為確認了自己對他們母子倆不具威脅性,那個女人對牠抱持的警戒已經撤下,不再介意牠的接近。

雖然雙方在相處上仍顯得十分彆扭,但蒼月並不在意,畢竟那個女人於牠而言不具任何意義。

真正需要牠負責看照的,只有這團總是黏在牠身旁、名義上是牠弟弟的小肉丁。

蒼月十分盡責地照顧著他,不讓覬覦他一身細皮嫩肉的妖物們有機會傷到他分毫。

這個弟弟需要牠的保護──每當青寅依偎在身邊、嗅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氣味時,一股使命感總會自蒼月的心底油然而生。

數年後,那個女人終究因為敵不過病痛的折磨而逝世,而他們的父親則是遭到人類道士以除妖之名殘忍地殺害。

頓失依靠的蒼月曾試圖將青寅帶回族裡生活,卻遭到族中長老的反對──

「你父親是一族之恥,沒人會承認那個孩子!」

這時,牠才恍然大悟父親之所以會選擇離群索居的原因。

在妖族的觀念中,只有弱小的種族才會為了生存與人族通婚。

父親的行為,等同於是拋棄了身為弛狼的尊嚴。

也因此,連同牠倆的存在,早已被摒棄於族外,不被族群接受了。

「蒼月,放棄那孩子吧!那孩子是個災禍啊!」族中的大娘苦口婆心地向牠勸說。「放棄那個人子,自己回族裡來吧!畢竟當時你年紀尚小不懂事,是無辜的,大夥兒都能理解的。」

牠知道。

每當牠嗅聞著青寅身上傳出的氣味時,腦中總會有股警鈴大作──

那氣味,美味的令人忍不住垂涎。

不知為何,青寅的氣味與其他常人相比之下似乎更顯可口,所以受誘而來的妖物總是絡繹不絕。

只是,除了美味之外,牠總覺得在那其中似乎還摻和了一些無法說明的什麼……

──你們兄弟倆往後要互相扶持、一起好好地活下去……

然而,父親的叮嚀就像是緊箍咒般,將責任牢牢地壓制在牠身上,堅實地抑住了流淌於血液中的本能,令牠不得輕舉妄動。

青寅是牠的弟弟,手足相殘之事絕不會發生在牠身上,這是重視群體的弛狼的驕傲。

所以,牠絕不會做出棄弟弟於不顧的選擇。

但,既然族裡不願接受他倆,那接下來究竟該如何是好……

「那麼,要換蒼月跟我走嗎?」

聞聲,蒼月一臉不解地抬頭,望向朝自己伸出手的青寅。

「既然這裡容不下我們,那就到其他地方看看吧!反正天下之大,總會找到屬於我們的落腳處。」青寅一臉無謂地對牠笑著。

看著眼前的青寅,蒼月不覺有些迷惘。

那張在牠眼中總是顯露著稚氣無害的臉,曾幾何時染上了一抹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氣質,令牠感到些許陌生……

「……嗯,一道走吧。」

他是牠的弟弟,也是牠此生唯一的羈絆。

不論前方有著怎樣艱苦的試煉在等著他們,牠所能做的,就是不離不棄地陪在他身邊。

牠不後悔這個決定。

※※※

──你們兄弟倆往後要互相扶持、一起好好地活下去……

話雖如此,但弟弟不容見於妖族,哥哥亦無法在人類的世界生存,這樣的他倆若要繼續攜手一起走下去,究竟有何容身之處?

「蒼月討厭人類嗎?」

蒼月停下喝水的動作,轉頭望向坐在火堆旁的青寅,搖曳的火光在他臉上形成晦暗不明的陰影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「……吾不知曉。」牠抬頭望向夜空中的明月,面露迷惘。

人類殺害了牠的父親,牠理當應要感到憎惡的……然而,牠卻甚少有這類的感觸,只覺得這是本就存在於天地間的生死循環,一切是顯得如此理所當然。

父親的死,是命運所致,無法完全歸咎於人類。

至少,牠是這麼認為的。

「老實說,我討厭妖物。」青寅毫不猶豫道。

蒼月將目光重新移向他。「那麼,你也厭惡吾?」

青寅笑著搖搖頭。「你是我的親人。」

「你是吾之手足。」蒼月回道。

青寅仍舊笑著,開口道:「那麼,即使我想消滅世間的所有妖物,你仍會毫不遲疑地站在我這邊嗎?」

看著滿面無害的笑容、卻輕易吐出殘酷話語的青寅,蒼月不由得沉默。

「……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牠不懂。

「因為我討厭妖物。」理由就這麼簡單。

「因為討厭,所以要趕盡殺絕?」牠還是不懂。

「對。」

蒼月蹙眉苦思,沉默良久。

「你的決定呢?」青寅問。

「……不論如何,吾必盡己所能護你周全。」

雖然無法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,但唯有這件事,是牠不變的使命。

牠必須要保護弟弟。

蒼月的回答,令青寅愣了一會兒,隨即開懷大笑。

「那還真是讓人安心啊!」

「不過,吾的能力畢竟有限,還是由衷希望你別輕易涉險。」蒼月略顯苦惱地勸說。

弛狼雖算得上是強大的種族,但牠本身的能力並非頂尖,世上比牠強大的妖物多不勝數,要想隨他消滅世上所有的妖物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
「嗯,這樣就夠了。」青寅一臉欣慰地看著牠,輕聲低喃:「只要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,這樣就夠了……」

※※※

蒼月錯愕地瞪著眼前的景象。

牠剛才不過就是稍微離開去狩獵張羅晚餐,忽然感應到有妖氣接近青寅,立刻回頭想趕去救人。

豈料出現在牠面前的,不是悲慘等待救援的青寅,而是一只已經斷了氣的葒栝。

「……怎麼回事?」牠需要一些解釋。

「沒什麼,就是又來了個不長眼的,正好讓我做測試罷了。」青寅輕描淡寫道。

「測試?」

「測試我除妖的能力。」

「你會除妖?」蒼月更加訝異了。

「偷學了些毛皮功夫而已。」畢竟先前蒼月一直待在身邊,根本輪不到他動手。「我說過,我想消滅世間所有的妖物。在這之前,總得先明白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才行啊。」

毛皮功夫啊……蒼月覷了眼已無生息的葒栝,啞然無語。

「聽說用葒栝釀酒能賣得高價?」青寅忽然天外飛來一言,打斷了蒼月的思緒。

「……那得是活體生釀才出得了酒,這隻已經死透了。」蒼月淡然敲醒他的妄想。

「咦?那還真是可惜了……」青寅忍不住惋惜,驀然雙眼一亮:「對了,我們可以捉妖來賣啊!」

「捉妖來賣?」蒼月呆滯地覆述。

「你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嗎?我記得蠻多妖物都有其價值,要是順利的話,我們就能靠這門生意餬口、不愁吃穿了!」

蒼月目瞪口呆地望著興高采烈的青寅,驚訝到僵化的腦袋難以跟上他跳脫的思緒。

為何……牠不過就是去獵個晚餐,回頭卻發現整個世界都變了?

※※※

蒼月心情複雜地打量著牠一直以來認為弱小的弟弟。

青寅雖然有著半身弛狼的血緣,卻未獲得任何屬於弛狼的能力。但,不得不承認,他確實有著使用人類術法的天賦。

他們獵過火鼠、捉過七步蛇、捕過葒栝、宰過獨角妖……以及其他各式各樣的妖物。

一開始,牠還會負責從旁輔助;到後來,青寅幾乎都能輕易地自行解決,牠頂多就是在旁稍微提點,除非是遇到棘手的強敵才會輪到牠出手,但這種機率也隨著青寅的法術熟練程度而逐漸減少。

本以為弱小的弟弟,如今卻幾乎已不需要他的守護……

如此一來,牠的存在,還有意義嗎?

「蒼月,你能化形為人嗎?」

突如其來的要求令蒼月著實愣了一下,隨即慎重的搖頭。

「吾不會。」

聞言,青寅略感意外的挑了挑眉。

「為什麼?因為你的修為不足嗎?」他還以為只要是力量夠強的妖物都辦得到呢。

「這是尊嚴問題。」

相較於其他不斷追求化形的妖族,弛狼對此全然不感興趣。

弛狼一族均以身為弛狼為傲,輕視且排斥其他的種族,尤其是人類。所以牠們從無化形其他物種的念頭。

「但,父親會啊。」青寅疑惑地回想著幼時的記憶。

「那是……例外。」蒼月不由得支吾。

牠根本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,也無從去理解。

「所以,你真的不會?」青寅忍不住再度確認。

「不會。」蒼月堅定地搖頭。

「這樣啊……」青寅露出苦惱的表情。「那麼,你也不能隨我進入城鎮了?」畢竟要蒼月光明正大以妖身進入人類的聚集地絕對是個風險。看樣子,只能由他自己嘗試去做交易了。

「無妨,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吧。」蒼月倒是覺得無所謂,畢竟隱匿對牠而言並不困難。

就算無法化形為人,牠也有辦法能夠跟在他的身邊守護他,這點牠有絕對的自信。

※※※

「蒼月你看,這是我剛剛換來的。」青寅一臉興奮地將一只縛著紅繩的青竹筒遞至牠面前。

「這是?」蒼月不感興趣地問。反正人類的物品牠也不懂。

「這是儲妖竹,只要你進到這裡面,我便能夠隨時帶著你走,你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了。」

蒼月默然盯著那只青竹筒,爾後抬眼望向他,語重心長地問道:「這是要吾成為妖使嗎?」

妖使……不管怎麼說,這身分在牠心裡終究是有道跨不過的坎。

畢竟,被強制驅使和憑自己的意願行動是徹頭徹尾的兩回事,要牠輕易點頭答應實在是……

「不,不是的。這只儲妖竹,純粹只是讓我方便帶著你走而已,沒有其他用意,至於你要不要進來,也是隨你高興。」青寅笑著解釋。「我不會對你下令,也不會操控你的意願,你只需要依照自己的判斷行動就行了。」

「吾不是懷疑你……」蒼月忍不住嘟囔。

「我知道。」青寅乍然露出一抹壞笑。「而且,它還能隔絕妖氣,一旦你進到裡頭來,就算是那些術士之流也無法輕易察覺到你的存在,倘若有哪個不長眼的前來尋晦氣,你還可以立刻現身嚇唬他,這豈不是很方便嗎?」

……馬上就動起了歪腦筋。

看樣子,青寅對於日前有道士意外發現牠的蹤跡、堅持要將牠驅除殆盡一事心裡仍有著疙瘩,才會想到這個法子吧。

思及此,蒼月無奈地妥協一笑。

「吾明白了。」

倘若這樣能讓他安心的話,那就這樣吧。

※※※

牠太大意了!

蒼月叼著昏迷的青寅拔腿狂奔。

逃!牠必須快逃!

怎麼也料想不到,那匹護衛之獸居然會是傳說中的上古凶獸!

檮杌……雖然關於他的傳言甚少,也幾乎不曾現身過,但唯有一點,是流傳在妖族之間不斷彼此耳提面命的──

千萬不能與其動手,否則對方會非得分出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!

幾道夾帶殺氣的鞭影像是逗弄般地擦身而過,蒼月繃緊神經,絲毫不敢放慢速度,亦無暇顧及青寅的狀況。

牠第一次感覺與死亡的距離那麼近。

到底該往哪兒逃才能有一線生機?牠毫無頭緒,只能一味地狂奔。

瞬間,一陣劇痛讓牠朝前方撲跌,口中叼著的青寅因此被甩脫,失速的牠則是不斷翻滾,直到重擊前方的岩石後才得以停下。

甩去流竄滿面的腥紅,劇痛的右眼已無法睜開,牠想起身,卻赫然發現自己斷了一腿……所以剛才才會突然莫名絆腳嗎?

身持的妖氣不斷溢散,完全沒有收止的跡象……不過就這麼一擊便讓牠幾近潰形,牠還撐得下去嗎?

青寅……青寅呢?

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,牠吃力地靠著僅剩的單眼四處張望,終於瞥見了倒在前方雪地中昏迷不醒的青寅,卻更加驚恐地發現不遠處檮杌逐漸接近的身影。

牠勉力驅使自己爬到青寅身旁,趴在他身上護著。

同一時間,牠感受到站在眼前的檮杌正輕蔑地居高臨下睥睨自己,那銳利的目光幾乎就要在牠的背上刺穿個洞。

「望……檮杌大人……能饒其……一命……」蒼月吃力地開口,氣若游絲地對著駐足在眼前的灰色身影懇求道。

假如一旦出手,真非得要其中一方死絕才肯罷休的話,就用牠的命來抵吧!

蒼月緊閉雙眼,不斷誠摯地重複懇求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就在牠即將感到絕望之際,卻隱約聽見檮杌冷哼了聲,轉身離去。

蒼月不由得怔忡。

檮杌……離開了?

牠……還活著?

「算你命大了,弛狼。」一抹溫潤的帶笑聲自一旁響起。

蒼月想睜眼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,只是繃緊的神經在瞬間放鬆、以及氣力用盡之故,牠的眼皮實在是沉重的難以撐起。

「已經沒事了,你放心歇息吧。」

意識矇矓間,牠隱約瞥見一道帶光的白色身影站在面前。

吐息的剎那,牠的意識跟著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中。

※※※

在黑暗中載浮載沉了許久之後,牠總算是抓回了些許意識。

昏沉的腦袋仍然呈現些許混沌狀態,無法順暢地好好運轉,眼皮則是沉重地難以掀起。

這是哪兒?青寅呢?他還好嗎?

「我絕對饒不了他……」

隱約中,蒼月似乎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在一旁滿懷憤恨的述說著。

……青寅?

這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,看樣子他應該沒什麼大礙,真是太好了……

「既然這麼不甘心的話,當初何必轉身逃跑?直接留下來與檮杌一決勝負不就得了?」

他在跟誰說話?

這聲音,似乎是牠在昏迷之前聽見的……

「我沒有逃!」青寅怒斥。「逃跑的人不是我!」

蒼月猛然一震。

逃跑……指的是牠嗎?

是了……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,牠確實是逃了。

難道,牠不該逃嗎?

牠必須保護青寅、保護弟弟啊!

牠必須以青寅的人身安全為優先,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?

但牠,在應該面對敵人的時候,選擇背對敵人轉身逃跑了……

體內身為弛狼的驕傲,與身為哥哥的職責,不斷此消彼漲地互相翻滾撕扯著牠的意識。

牠的選擇,究竟是對是錯……

──你們兄弟倆往後要互相扶持、一起好好地活下去……

良久,牠悄然深深吐息。

不論如何,青寅能夠沒事,真是太好了……

※※※

只要還活著就夠了。

打從一開始,牠就不贊同青寅的報復之舉。

明明只要還活著就夠了,不是嗎?為何非得硬要往死裡踏不可?

然而,看到青寅毫不猶豫地自白澤手中接過契令的那一瞬間,牠便知曉此事不是光靠牠就能夠勸阻得了……

既已無力阻止,就只能夠順其自然了。

況且,與檮杌一戰、幸運得以死裡逃生的牠,這副破敗的軀體究竟還撐得了多久,牠不得而知。

在此之前,牠必須要確保青寅往後安全無虞才行。

雖然不像牠這般有著血緣相繫,但窮奇與青寅之間確實有著一條更加深刻且無法消弭的牽引。

一旦有了窮奇這個強大的後盾,就再也沒有妖物能夠傷到青寅分毫。

若真如此,牠便能無後顧之憂了。

如今,窮奇給予了牠重生的機會,而懷有深仇大恨的仇敵就在牠的眼前──

牠不贊同青寅的復仇行動,畢竟這仇恨是牠的,若真有啥公道要討,就必須由牠親自動手才行。

既然命運強行將試煉推至面前,牠便沒有理由迴避。

迄今為止,牠總將自身職責擺第一,將守護青寅的責任視為首要之務,其餘的一切牠都可以視而不見。

但,弛狼本身就是好戰一族,現在的牠不過是依循本能罷了。

「難得能夠再度撿回一命,你可真想清楚了?」檮杌挑了挑眉,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興味。

蒼月毫不退卻地直盯著他。

身為弛狼,牠擁有弛狼一族該有的驕傲。

怯懦地背對敵人,不是牠該有的作為。

牠集中所有的力量,鼻間獰出危險的皺褶,唇肉外翻,露出了隱藏已久的森冷利牙。

「接招吧!」一聲低狺,蒼月毫不猶豫地朝著檮杌直攻而去。

只要有窮奇陪在身旁,即使沒有牠的守護,也能夠保證青寅安全無虞。

牠已無後顧之憂……

※※※

喀啦──

一陣微乎其微地聲響自身畔傳來,青寅陡地一愣,面帶疑惑地看向繫在腰間的儲妖竹。

……怎麼回事?

「怎麼了?你在看什麼?」

窮奇好奇地覷向青寅那副直盯著儲妖竹、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
「這裡頭似乎有什麼……」青寅解開綁繫的紅繩,將儲妖竹拿在手中輕輕搖晃。

自從將蒼月的遺軀封進裡頭之後,他就僅是將其繫在腰間當作蒼月陪伴身邊,再也沒有動用過。

照理說,應該不會有什麼異物誤入才是。

然而剛才在無意的晃動間,他似乎隱約聽見了裡頭傳來硬物的撞擊聲。

雖說是將蒼月的遺驅封在裡頭,但妖身的牠應已隨著時間消散於無形了才是,怎麼會……

窮奇挑了挑眉,瞭然一笑。

「你倒出來看看不就得了?」

「但……」沒由來的,他提不起勇氣打開一探究竟。

「放心,沒事的。」窮奇輕聲安撫。「你就看看吧。」

「唔……」

猶豫了好一陣,青寅深吸口氣,依言打開儲妖竹,倒出裡頭的異物──

那是一塊拇指大小、通體透白的石頭,然而在不同角度的轉動間,卻會隱約散發出蒼色的光芒……

「這是……」青寅不由得瞠大雙眼。

「多虧你當初想到要將小狼給封進理頭,才能讓牠不至於完全消散於無形。」窮奇溫柔地笑看他手中的白石。「這是小狼的殘餘妖力所凝聚而成的靈石,而靈石又具有特殊的守護效果……看樣子,就算形魂俱滅,小狼想守護你的意念依然很堅定呢。」

「蒼月……」聞言,青寅不禁泫然欲泣。

「你就把它當成小狼隨身攜帶吧!」窮奇不由得欣羨道。「這麼一來,你就又能擁有小狼的陪伴了呢。」

青寅激動地握緊手中的白石。

「嗯……」

歡迎回來,蒼月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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碎碎唸之卷:

話說,最初的蒼月設定,其實是個名叫「青寅」的護衛,男主則另有其名。

整個故事在經過幾番輾轉刪除修改,最後才成了現在的弛狼蒼月,而「青寅」則是躍升為男主角~~XD

因為還蠻喜歡蒼月這隻狗狗(?),所以決定把關於牠的部分好好交代一下,才有了這篇番外的存在。

雖然標題是「兄與弟」,但內容其實主要是講述哥哥蒼月,至於弟弟青寅跟窮奇的部分,還請各位看倌支持一下《執迷不悟》囉!^ ^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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